小幽小默, 齮齮齕齕!

2011年12月14日 星期三

療傷

凌晨3:51 Posted by 嘈 No comments
媽媽情況尚算穩定,轉到了寧養院。
這天我到了寧養院見社工。是院舍對家屬的所謂支援配套。

社工是一種我從來覺得無所識從的生物。
(no offence,真的,我唔啱駛,唔係要否定呢個行業既貢獻)
十五歲的時候如此,十九歲如是,到了廿六歲亦是如此。
曾經以為當年是因為年少的叛逆因子作祟,社工那一套,我完全聽不入耳。
但,亦是同樣的結果。
我想,這證明了他們的那一套,未必能切合每一個個體的需要。

我好怕面對陌生人夭心陶肺,而見社工,就是這麼一回事。

我心中有數,我不是家人想得的那麼好。
我也有想逃避的時候。
只是我沒有可能丟下所有自己收拾不了的事情,拍拍屁股一走了之。

社工在我僅有的時間問了我一大堆問題。
問我對媽媽突然健康差成這個地步,隨時會走,有甚麼看法。
問我如果媽走了以後我會怎樣活下去。
問我跟爸爸的關係怎樣。
問我事情對我有甚麼影響。
問我做甚麼事來抒發這件事對我的影響。

我知道那可能是標準指引的一道道問題。但,每題都刺中要害。

我跟爸爸的關係怎樣。

成長過程裡,爸爸的冷言冷語,所帶來的傷害,一世也修補不了。
我知,他好想我有成就,就把那個只是他旁觀而不了解的人,旁敲則擊地不停在我成長之中說給我聽。但重要的時候,他永遠不問半句。

初中,成績不夠好。
高中,成績不及那個他自豪的人好。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。
大學,我已經不知是為了自己的興趣而選,還是因為我不服輸要走一條殊途同歸的路。
畢業,只要是靠自己,就問心無愧。
終於,我第一次聽到爸爸親口說:「過得去啦你而家。」
簡直是錐心鑽骨。
但冷言冷語繼續。
當然,已經沒有了小時候所聽到的來得有攻擊性。

要怎樣活下去。
喂大佬,你問我一年後係點我都答你唔到啦,仲問我個人生有咩plan你想我點姐?
真係唔係路架喎。

跟社工「傾訴」的期間,答案,比我當年考中化口試更假。
我知道如何塑造出滿意的答案。
我也很在行。
不要跟我說我自欺欺人,自己關了門。

一個正常人,明知那個地方破損了,不去碰,就不會痛。
最後會結疤,康復。
那是亙古不變的定律。
也是我懂事以來的自我療傷基制。
因為我知道,這些事情、心情、心態的調整,根本只有自己知自己事。
就算是我最親最近最要好的誰和誰,想幫想插手,也只是再補插幾刀而已。

只有失去理智的人,才會把自身的傷口,血肉淋漓地向外人展示、討論吧。

路,始終是我自己要走。
但可不可以不用那個了解家屬需要的名目,要我把肚裡的所有東西翻出來?
有事的那個,是我心頭的那塊肉,生活的焦點。
那有可能不痛?

好不容易才收拾了那些傷口,等待平伏。
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的要我面對那赤裸裸的事實呀?
翻開一次不夠。
隔幾天再掀起來。

我可不可以直接說,不要迫我去想像,如果時候到了,內心自然會強大起來。
真的不用給我哀傷治療、分享了。
一次已經很累。
需要時,最core 的人們陪我,就夠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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